当前位置:首页 > 区域文明史 > ■ 汉匈战争
■ 汉匈战争 |
汉匈百年战争又称汉匈战争,是指西汉初年,对匈奴的一系列战役,双方各有胜负,前后历经130余年。此一期间汉朝与匈奴的关系是以和亲政策和战争政策互相存在。

匈奴扩张
秦汉之际,北方匈奴头曼单于的太子冒顿王子以鸣镝射杀爱妻善马的手段训练出一支强大的草原骑兵。因头曼单于偏爱少子欲废冒顿太子之位,故冒顿先其一步杀父自立。冒顿即位之后,先是东破东胡,随后西击月氏,定楼兰、乌孙、呼揭等西域二十六国,南并楼烦王、白羊河南王,北服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将北方草原众多部落统而为一。而在匈奴祖先淳维到头曼的一千多年间,匈奴的疆域时大时小,一直到冒顿单于时期匈奴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万,势力空前强大。就在北方夷人完全服从于匈奴单于的统治之后,早已对南方中原虎视眈眈的匈奴开始与南方的中国为敌。
中原凋敝
在北方匈奴逐渐强大崛起之时,秦二世悉延始皇帝"刚毅戾深"之法,而边事不靖,戍守漕运劳苦致使赋敛无度,又复兴土木之作,加之尽诛手足滥杀臣僚,奢靡享乐不问朝政,以故下自黔首上至朝臣,人心向背。秦二世二年(前209年),陈胜、吴广于大泽乡起义。随后,诸侯叛秦,楚汉相争。燃烧了数百年的战火短暂的熄灭了十三年后,中原王朝再一次陷入动荡之中:人口锐减物价飞涨,生灵涂炭满目疮痍,出现了"父子暴骨中野,不可胜数","人相食"的惨剧。与此同时,戍守边境的将士离关而去,匈奴便乘隙渡黄河而南下,以中原疲敝无暇北顾之便,复夺蒙恬所争之地,与汉塞接壤,时而侵犯汉地。
战争过程
平城首战
交战时间:汉高帝六年(前201年)秋至七年(前200年)冬。
会战地点:马邑、太原、铜鞮、晋阳、离石、楼烦西北、平城、白登。
参战将领:刘邦、陈平;冒顿、韩王信、左贤王、右贤王、王喜、曼丘臣、王黄、赵利。
汉高帝六年(前201年)秋九月,冒顿单于引兵南下,围攻韩王信于马邑城。韩王信数次派遣使者向匈奴求和。其后汉朝发兵救援韩王信,刘邦又因韩王信曾多次向匈奴派遣使者而怀疑其有二心,便使人责备韩王信。韩王信害怕因此而被诛杀,于是与匈奴约定共同攻打汉朝,将代国都城马邑城交出投降匈奴。匈奴得韩王信,于是引兵南逾句注,攻打太原城。
汉高帝七年(前200年)冬,刘邦亲率32万大军北上迎击匈奴。在铜鞮击败韩王信,斩杀其将王喜。韩王信逃奔匈奴,他的部将白土人曼丘臣、王黄等人拥立赵王的后代赵利为王,收集残兵,与韩王信及冒顿单于商议一齐攻打汉朝。匈奴派遣左右贤王带领万余骑兵与王黄等人驻扎在广武以南地区,到达晋阳时与汉军交战,大败。汉军乘胜追到离石,再次将其打败。随后,匈奴在楼烦西北重整军队,汉军追来,因天气严寒众多士卒冻掉手指,匈奴却详装败退,引诱汉军。在闻得冒顿单于驻扎代谷之后,刘邦前后派去十余人前去侦察实情。使者归来后皆言可击,唯独刘敬认为匈奴有伏兵,刘邦不以为然,当即率领部分人马从晋城出发赶往平城。
刘邦到达平城之后,冒顿率领隐匿的四十万精骑突然出现,将刘邦率领的汉军围困在白登山中。西方的匈奴骑兵皆骑白色马匹,东方则是白面颡青马,北方的尽为深黑色马,南方的皆为赤色马。而汉朝派遣的32万步兵尚未全部到达。刘邦被困在白登山七日,得不到外界的救援,粮饷殆尽。护军中尉陈平向刘邦献密计,使画工画一幅美女图(此说始见《新论》,《汉书注》引用此说),暗中派人赠予单于阏氏,并说汉朝皇帝想将画上的美人送给单于以解困。阏氏害怕被夺去宠爱,于是对冒顿说汉朝天子有神灵庇佑,汉朝的土地也不适合匈奴人居住。而冒顿先前曾与韩王信的部将王黄、赵利二人约定时间会师,王、赵二人却并未到来。冒顿也因此怀疑汉军又其它阴谋,所以听取了阏氏之言,撤开重围一角,刘邦因此得以脱身。

入侵时间:汉高帝七年(前200年)至汉武帝征和三年(前90年)。
入侵地点:代国、云中、狄道、阿阳、北地、河南、上郡、燕国、雁门、武泉、上谷、辽西、渔阳、定襄、右北平、五原、光禄塞、张掖、酒泉等地。
相关人物:赵利、王黄、刘喜、冒顿、?卯(北地都尉)、冯敬等。
汉朝防御
防御时间:汉文帝三年(前177年)至汉武帝天汉元年(前100年)。
屯兵地点:陇西、北地、上郡、渭北、飞狐、句注塞、细柳营、霸上、棘门、云中、雁门、渔阳、朔方、五原、光禄塞、卢朐等地。
相关将领:灌婴、周舍、张武、张相如、董赫、栾布、令免、苏意、周亚夫、刘礼、徐厉、李广、程不识、韩安国、郭昌、韩说等。
马邑绝亲
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有个马邑人聂壹,经由王恢向武帝提议说,与匈奴初和亲,匈奴必无防备,若伏兵袭击,必能破之。武帝此时正欲谋一劳永逸之计以制匈奴,闻此,遂采纳王恢之谋,决定诱击匈奴于马邑。汉朝建国以来,对匈奴大规模之反击战,由此展开。
是年六月,汉武帝以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并统辖诸将;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总计征发车骑官兵三十余万。其作战部署如下:共五路大军,以韩,李,公孙三将分别埋伏于马邑旁句注山之中,王恢李息则伏军于代以截击匈奴辎重及追击为任务。
准备完毕后,武帝使聂壹为间,亡入匈奴以诱之。
到匈奴后,聂壹对匈奴佯说他能杀了马邑令丞来投降,如此那里得财宝就全归单于您了。匈奴贪图马邑财物,于是相信了他的话。接着聂壹把一名死囚的头悬挂在马邑城头,对单于使者说马邑长吏已死,可以来了。他又叫人把牛羊马都放到野外作为诱饵。
另一边,匈奴不想有诈,于是军臣单于自将十余万骑南下,入武州塞(今左云县),但在离马邑还有百余里时,看见牛羊遍野,却无人放牧,于是以为有诈,停止前进。不巧当时正有雁门尉史在巡视,被匈奴所捕获。本来匈奴准备杀了他,没想到这个尉史为了活命,竟然将汉兵在马邑埋伏的情况统统告诉了匈奴。匈奴闻言大惊,马上引兵北还,等到汉军得知情况后再追,却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匈奴全军而退,远遁塞北。是役,汉军由于泄谋无功。从此,匈奴乃屡犯塞寇边。于是,汉匈以后四十余年之功战以起。
匈奴来降
后勤保障减陇西、北地、上郡戍卒半。
元封元年冬十月,诏曰:"南越、东瓯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朕将巡边垂,择兵振旅,躬秉武节,置十二部将军,亲帅师焉。"行自云阳,北历上郡、西河、五原,出长城,北登单于台,至朔方,临北河。勒兵十八万骑,旌旗径千余里,威震匈奴。
发展过程
第二阶段
从汉武帝元光二年(前133年)马邑之战开始,至汉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年)的漠北之战结束。
前127年,卫青,李息出云中,西经高阙,直到符离(今甘肃北部),取得河南之战的胜果,夺取了河套地区,汉朝设置朔方郡。次年,又派遣校尉苏建率领十万人兴筑阴山甫麓的长城。
元狩二年(前121年),霍去病出陇西,歼灭浑邪王的部队,越过焉支山一千余里,取得了河西之战的胜利,获得陇西,设置凉州四郡。匈奴人哀叹:"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匈奴单于恨浑邪王损兵折将,浑邪王和休屠王害怕,便投降汉朝。
元狩四年(前119年),卫青出塞千余里,与匈奴单于军相遇,交战,匈奴不利,单于引数百骑突围而去。卫青追至赵信城,不得单于,乃烧城中余栗而还。自此之后,由于种种原因卫青不复出征匈奴。霍去病率军北进两千余里,越离侯山,渡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七万人,俘虏匈奴屯头王、韩王等3人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83人,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北部的肯特山),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一直打到翰海(今俄罗斯贝加尔湖),方才回兵。史称"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执卤(虏)获丑七万有四百四十三级"。
元狩六年(前117年),霍去病病逝,年仅二十三岁,一生战无不胜,凡六击匈奴,开河西酒泉之地,斩俘敌12万余人,收降4万余人。其后十一年,卫青卒,一生七击匈奴,一与单于战,收河南地,斩捕首虏五万余级。两位抗匈名将对匈奴军事力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使汉朝百余年的匈奴边患基本得到解决。

征和三年(前90年),李广利受命出兵五原伐匈奴的前夕,丞相刘屈牦与李广利合谋立昌邑王刘髆为太子。史载:"征和三年,贰师将军李广利将兵出击匈奴。丞相为祖道,送至渭桥,与广利辞决。广利曰:'愿君侯早请昌邑王为太子。如立为帝,君侯尚(长)何忧乎?'"后刘屈牦被腰斩,李广利妻被下狱。此时李广利正在燕然山乘胜追击,听到消息,恐遭祸,欲再击匈奴,取得胜利,以期汉武帝饶其不死。但之后兵败,李广利只得投降匈奴,士卒死亡数万人,在深入大漠一千余里的境内,没有足够的给养,很难生存。消息传来,汉武帝中止了与匈奴的战争,不复出兵。
《资治通鉴》卷二十一,对于汉武帝使李广利对匈奴用兵一事,提出批判:"武帝欲侯宠姬李氏,而使广利将兵伐宛,其意以为非有功不侯,不欲负高帝之约也。夫军旅大事,国之安危、民之死生系焉。苟为不择贤愚而授之,欲徼幸咫尺之功,藉以为名而私其所爱,不若无功而侯之为愈也。然则武帝有见于封国,无见于置将;谓之能守先帝之约,臣曰过矣。"
汉武帝晚年悔过,下罪已诏称:"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此时汉朝大虚,"海内虚耗,户口减半",汉武帝去世那年,"匈奴入朔方,杀略吏民"。
第三阶段
从汉武帝太初二年(前103年)的浚稽山之战开始,至汉宣帝本始三年(前71年)汉援乌孙击匈奴之战而结束。
汉宣帝本始三年(前71年),汉遣五将军率16万骑兵,乌孙发兵5万骑兵,共击匈奴,取得了对匈战争的最后胜利。
战后影响
首先,从土地来说,匈奴世代生息繁衍的地方,如河套、阴山、河西等,接连为汉军所占领,并徙民实边,使之彻底汉化。而这些地方水草丰美,是最适于游牧之所在,失去之后,匈奴只能远遁漠北,但漠北苦寒,环境极为严苛,在这种自然环境的约束之下,匈奴生存都已经成为了问题,所以才有"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的哀鸣。
其次,从人口上来说,中行说曾谓单于"匈奴人众不能当汉之一郡"(《史记·匈奴列传》),则可知匈奴即使最盛之时,人口亦不超过二百万,而在武帝数十年不间断地打击之下,其人口的损失可想而知。河南之战,汉军斩、俘匈奴三万余人;河西之战,匈奴被斩杀及降者,近九万人;漠北之战,汉军斩杀匈奴亦近九万;西域之战,汉军歼敌亦起码在三万之上,如此算来,在元朔2年至征和三年的37年间,匈奴被直接歼灭至少二十四万以上,对于仅仅一百余万人口的匈奴来说,这种打击不可谓不沉重。
再者,从财产上来说,由于匈奴以游牧为生,牲畜是他们最重要、甚至是唯一的财产。而在武帝数十年的挞伐之下,匈奴牲畜的损失也是惊人的,譬如卫青收取朔方,逐白羊、楼烦二部,"得牛羊百余万",袭右贤王,又得"畜数千百万"。除了这种直接的掠取之外,在战争期间,匈奴往往将其民众徙往北方以避刀兵,如天汉四年李广利出朔方击匈奴时,匈奴"悉远其累重于余吾水北",征和三年李广利最后一次出击,"单于闻汉兵大出,悉遣其辎重,徙赵信城北邸郅居水。左贤王驱其人民度余吾水六七百里,居兜衔山"(以上皆《汉书·匈奴传》),在这种远程迁徙的过程中,牲畜必然也会因为长途奔走、挤压、碰撞而大量死亡,如果在牲畜繁育季节,还会导致母畜的流产。如此巨大的损失,恐非匈奴那种脆弱的经济可以承受。
由此看来,武帝的对匈作战,给匈奴带来的打击是沉重的,《汉书·匈奴传》说"汉兵深入穷追二十余年,匈奴孕重惰殰,罢极苦之",的确不是虚言。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在武帝一朝对匈作战中,汉军的确取得了极大战果,对匈奴造成了沉重打击,连得河南、河西等地,逼迫匈奴远遁,从此漠南无王庭,使得匈奴由盛转衰,为日后匈奴的彻底覆灭奠定了基础。但是,武帝的征伐,对汉匈双方都造成了损失,就汉朝而言,四十余年的对匈作战,严重消耗了汉朝国力,造成了极为严重的社会问题,几乎使亡秦之事复现,所幸的是匈奴综合国力远逊于汉,虽然这场战争使双方国力同时衰落,但对人口不多,经济基础薄弱的匈奴来说,影响更大。